esmusssein

张起灵提溜着两只购物袋在菜场晃了几圈，买了一条黄鱼，几根胡萝卜，一袋豆米。突然想起吴邪爱吃回锅肉，又买了新鲜菱角和青椒。

他慢悠悠地走回家去。已经下午两点了，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辰。他把罩衫拖了，换上在家穿的背心裤衩，在沙发上瘫了一会，挪到厨房去倒腾水喝。开冰箱的时候看见了上头粘的便签条，有点皱，边角稍许泛黄，最顶上用自来水笔写着：不许喝酒。

张起灵把便签条撕下来，折了两次，叠好后装进裤衩口袋里。他从壁橱里找出一只大口玻璃杯，往里面倒了一小盖的西柚汁，手很稳，然后加水，用一支不锈钢的搅拌棒搅和了一阵。把溢出来的水收拾干净之后又趿拉着拖鞋挪出去。

他又回到沙发上。四处摸索了一会儿，总算从沙发夹缝里捞出空调遥控器。把空调弄开之后他喝了一口水，然后将裤兜里头的便签条掏出来，小心翼翼地又展开。

不许喝酒底下有一块油渍，把先前写上的字给晕开了。他紧盯着瞧了半天，琢磨着，几分钟后确认那是夏天不可以喝冰。

他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西柚水，又看了看那张便签条，寻思以后不该再这样把啤酒成箱成箱往冰箱里堆放，得找机会送些与胖子。

想着他又喝了一口水。有点无聊，张起灵把电视打开，也不看，就听着电视里喧哗聒噪的人声继续辨认他的字条。夏天不许喝冰之后是一行浅绿色荧光笔描的大字，大概用细头写的，转折处极漂亮，微微右倾，是晚饭吃回锅肉。

又想起案板上搁的菜。望之今天就放假了，来短信说是八点钟到，要提前些备好吃的。于是张起灵慢慢把自己从沙发上捞起来，系了围裙，顺手将便签条放在茶几上拿花瓶压住。

饭做好已经七点一刻了。张起灵瞅着挂钟抹去额头上的汗，褪了围裙；自觉有点冷，于是将空调往上调了一度。他冲了个澡，围着浴巾出来，这时天色又暗了一些。他将客厅的灯摁亮，囫囵擦了几把头发，把那花瓶移到里屋，又歪在沙发上看起字条。

后面是一串号码。黑色的钢笔字，跟着的还有几个地名。笔锋犀利，他轻易认出来是自己写的。他看着，不知不觉一个个的轻声念出来，念到最后一个却忽然头痛欲裂。

张起灵是极能忍痛的人，这时候竟受不住的抱住了脑袋。他一双眼瞪得好大，看着那行小字直觉脑海里的残片全在聚拢，切口处刮得他呕心抽肠。

他强迫着自己平复过来，把疼痛逼出的眼泪不动声色擦了，转而提笔在最后的空处添了一句：“明日买花。”

那阵困扰他月余的缺失感似乎就这样被填满了。

他将纸条重又粘回去，捏了捏鼻梁，从厨房绕回客厅，把手机点开了。日历上显示着2030年10月6号。

张起灵抬手试了试茶几上搁的杯子，发现西柚水早已不冰了。他抿了一口，觉得吴邪说得很好，晾久了的西柚水是很苦的。

门铃响了，张起灵坐起身子，走过去把门拉开。望之正站在门外，只消一眼便看明白张起灵那股恍惚劲的源头。

他轻轻吐出一口气，就站在门槛上把张起灵的肩膀揽着，按着他的后颈叫他把脑袋埋进自己肩窝。“爸，”他说，“明儿咱们一块去安贤。”

“好。”

望之真的长大了，张起灵想，竟然这样大了。

啊，原来吴邪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。

-end

望之取勿忘之意
数学杀我
看到结尾惊不惊喜?意不意外?